半熟煎蛋 煙熏三文魚 黑胡椒粉

全脂牛奶

我又愛上廚房了

一直很喜歡St George Wharf 到下午的味道

燒烤的氣味飄上來

雜著水煙甜甜的香氣

混在冷風中


無論是夏天還是冬天

都在太陽快要下山前不小心睡著

在太陽正下山的時候忽然醒了

坐在陽台上

恍恍惚惚

遠遠看著人類的熱鬧


直升機飛過


有時會拿過期的麵包

還有買了之後發現不好吃的各種東西

到碼頭喂海鷗

偶爾會有幾對鴨子


有時候睡過頭了

發現等很久

它們都不出現


記憶多是被氣味喚醒

真好呀

英國每個地方的氣味都沒變

在你們的日常裡

住著我回不去的美夢


那也曾是我的日常

下飛機之後 還在英國的朋友們說

「歡迎回家」

想起去年哭著不想走

回來經過每個地方

都有許多回憶湧現

走過這個街 誰誰之前住過

走去那個街 誰誰也住過

很有趣吧 在這個大大的城市裡

湧現了很多搬家的記憶

自己搬家 幫別人搬家 還有看別人搬家

曾經在這個城市住過

曾經在這條街住過

曾經在這棟樓住過

曾經在這間房子住過

而如今我不住在這了

我的朋友也不住在這了

現在可能覺得很慶幸

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

像是寄託了生命裡最柔軟最美好的一切

我只要來到

就會想起許多日子

而這個地方也遠離了日常 不再有煩惱

有的只是遙遠的卻又確實經歷過的日子

不需要再經歷

只是知道存在過

已倍感欣慰的一切

「在這樣的亂世中 能做到真正的互相理解嗎?」

或許不是世道使然

而是人類是否能克服人性

無限趨近神性

也意味著

你看起來比較蠢

立秋

熱度不減 空氣變了

變回我一下飛機聞到那陣子

昏黃的氣味


他們在討論

複雜的心思

和單線性的腦迴路


他們說

能讓細膩被懂得的只有細膩

很難說是哪個瞬間

就是感覺

一下被溫柔包住了

無須言語


那個女生坐在沙發上

大笑著

為自己的心思簡單感到自豪

她說

直接簡單很快樂

然後她的男友

往她嘴裡送了一小塊泡過鹽水的蘋果


可以選擇的話

我可能還是選複雜的不快樂

快樂的感覺

不是一個我習慣的東西

街上有一段路被我鋪滿了假肢

是從商店的模特身上拆下來的胳膊和腿

和花還有塑膠垃圾混雜在一起

不禁想那些被我拆掉手手腳腳的模特

站在商店門口的滑稽樣子

還有店家發現之後


右手食指關節有些風濕痛

腫了

為了緩解疼痛給它揉搓了一下

想著拉伸一下可能會舒服些

一拉手指的外皮像個手套一樣

脫落了一半

在手指上懸掛著

我問媽媽這樣要不要去看醫生

還是等它自己長回去?


回老家的路上

收到一條信息問我在哪

他對自己的期待

讓他無法容忍任何一點點的批評

他把所有不好聽的攻擊的話都放大了

放大了放大了

反反覆覆想要怎麼回覆

結果只打出了三句話

還沒發出去

對方已結束聊天對話框

啊?原來我是那種網絡在線客服一樣的存在

編號1057很高興為您服務

在我的理解裡

愛是

幫那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

不是佔有 不是控制 不是懷疑

如果默契得無需告別

同時別過身去

只要一直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走


地球再圓也不會再相遇了

那牽扯著的是什麼

速度

放開手

每一個轉彎都任身體順勢甩出去

每一個轉彎

我都笑

過那條很長的隧道

昏黃的燈

以一個節奏向後掠去

接近脈搏的節奏

也接近回憶閃現消去的節奏

山上起霧了

夏日雨後的晚風

和那三年吹向山腳的一樣

是短暫舒服自由的風

想撐一條小船到大海裡

伸出手

等血滑過之間滴下去

看鯊魚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天還沒完全黑透

青藍色在向後走

有天搭著火車

走在黃昏裡

機械地按著快門

只因我不知當下那感受具體是什麼

五味雜陳

企圖通過不斷按下快門

去抓住那幾秒的感覺

企圖理清

車窗外的景象

和車窗內的人

也有天一個人走在碼頭

一條長長的路

盡頭是海

海彷彿沒有盡頭

那是一整天都沒有陽光的陰天

是秋天的冷

我一直在尋找

卻不知道我在找什麼

我來到一個地方

由許多熟悉的地方拼湊在一起而成的空間

一個人走在街上

我好像在趕路

可我不知道我正要趕去哪裡

周圍是有著誇張服飾和妝容的人

他們在表演嗎

但又像是他們的日常

他們開始向我靠近

拿著鮮花像長頸鹿一樣的男子

穿著小丑服一樣蓬裙子的奶奶

穿著囚服吹著泡泡的小孩子

穿著瘋人院病服的小丑

他們在表演嗎

還是在玩耍呢

他們圍繞著我

向我逼近

我可能

只是想養一隻山羊

把討人厭的字

和詩意的句子

都寫在紙上

再讓祂吃掉

你們的世界裡

沒有山羊

也沒有山羊可以睡覺的家

一直抗拒

最終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

這就是

一個

相互利用的世界

我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我又有

什麼

利用的價值

願你的悲傷來了又走

每次不要停留太久

對於用自身體驗為源頭

進行創作的創作者而言

到後來

已經很難分清這樣的創作

是一種舒緩還是內耗

評價這樣的作品

其實很難有個衡量標準去說好還是壞

最終呈現出來的是那個人

用某一段時間的經歷和生命

去交換而得的產物

你看到的其實

是一個不成形的生命

已逝的生命

最近覺得把自己的生命拆分

拆分成不同的時段

這樣很多事物都變得好承受一些

過去了的便等於死去

還未來的也不屬於現在的我